番外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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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
鹿辭歲看著桌上策劃遞上來的方案。
“這種類型的小說爛大街了。”
策劃：“總裁，這種類型的小說雖然爛大街，但是收視喜人。”
鹿辭歲隨意翻了一下，看見了一個名字。
策劃接著說：“總裁，現在的市場......”
鹿辭歲拿過來仔細看，鹿昔年，兩歲半，男二家的第二個兒子。
看著裏面描寫的小家夥，鹿辭歲露出了點笑，不過看到後面他又不笑了，寫的什麽東西。
鹿辭歲：“這個項目放這吧。”
策劃拿不準鹿辭歲的意思，只好答應後回去準備B計劃。
鹿辭歲讓人去將原著拿回來，他在公司一字一句的看完了，這個小朋友的行為和昔年相差很大，他看著書本，盯著裏面的名字出神，最後卻鬼使神差地將書帶著去了醫院。
進入病房，鹿辭歲：“昔年。”
鹿昔年驚喜的轉頭：“哥。”
鹿辭歲：“今天來晚了。”
鹿昔年看著表搖頭：“不晚。”
鹿辭歲收拾好自己，他一邊和鹿昔年說話一邊進行消毒。
之前每天只能來看昔年一小時不到的時候，有一次他來晚了，晚了半個小時，來了以後看著昔年一直盯著窗外心疼得不行。
他媽媽說昔年在等他，一直再問哥哥什麽時候來，他今天晚了一分鐘，下次不會了。
鹿辭歲又和鹿昔年說笑了兩句，猶豫著最後將書拿出來消毒，他覺得自己瘋了，是看過太多那種作品，讓他心裏那點祈禱瘋長作祟。
病床上鹿昔年有點驚奇地接過書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鹿辭歲對著鹿昔年笑：“策劃給我看的小說，我帶來給你打發時間。”
鹿昔年對小說兩個字就很好奇，他翻開第一頁開始讀起來。
“咦。”
鹿辭歲坐在鹿昔年旁邊，他笑著揉鹿昔年的頭：“這裏有個小朋友和你叫一樣的名字呢。”
鹿昔年覺得很奇特，他看著書：“兩歲半，好小哦。”
鹿辭歲低聲：“是啊，好小哦。”
昔年當初比這還要小，卻只能在醫院度日。
鹿辭歲和鹿昔年一起看著書，哪怕是他臆想作祟，他也祈禱著能給昔年一個結果，就像這些年拍的那些無厘頭的穿書小說一樣。
鹿辭歲：“今天中午吃了什麽呀？”
鹿昔年眼睛一亮：“今天嘗了土豆泥。”
今天不是粥了，他又嘗了一點新東西。
鹿辭歲笑起來：“土豆泥啊，我也去要一份，肯定很好吃。”
鹿昔年點頭：“很好吃，非常好吃。”
他看著鹿辭歲：“還有小龍蝦口味的，不過沒給我，你替我嘗一嘗。”
鹿辭歲失笑：“對小龍蝦念念不忘啊。”
鹿昔年翻出自己前幾天看見的圖片：“看，網上都說小龍蝦看著醜，吃著很香。”
鹿辭歲故意道：“網上還說榴蓮看著醜，聞著臭，吃著很香呢。”
鹿昔年皺眉，他能吃一些水果的，但是榴蓮這個東西，他拒絕。
“哥，你喜歡小龍蝦嗎？”
他哥的口味和他都一樣，他不喜歡的東西他哥剛好也都不喜歡，他哥就不喜歡榴蓮，他也不喜歡。
鹿辭歲搖頭：“不喜歡，不好吃。”
鹿昔年睜大眼：“真的嗎？”
可是網上都說好吃。
小龍蝦裏面的物質，恰好就有昔年一點都不能碰的東西，鹿辭歲堅定地說：“不好吃。”
鹿昔年：“你吃過嗎？”
鹿辭歲搖頭：“沒吃過。”
鹿昔年：“那你怎麽能說不好吃。”
鹿辭歲笑出來：“看來最近是看了很多小龍蝦啊，這麽維護它。”
鹿昔年不好意思答：“我最近看了好多美食節目，醫生說我可以吃的東西會多起來了，我看中了好多東西，你看，小龍蝦，還有小蛋糕，還有......”
鹿辭歲耐心地聽鹿昔年說完，他笑著點頭：“看著都好吃。”
鹿昔年：“等我可以出去了，我們一起去吃，這個粉都說要兩個人一起才吃得完。”
鹿辭歲被逗笑，上面的描述明顯是在說反話，這個小吃分量特別少，也就昔年相信了。
鹿辭歲：“好，到時候我們一起。”
鹿昔年說了會話，又看了會書，眼睛開始睜不開了。
鹿辭歲壓下心裏的難受，他輕輕摸鹿昔年本來就沒什麽肉，現在更加消瘦的臉：“困了吧，先睡一會兒，我去嘗嘗你說的土豆泥。”
鹿昔年模糊地點頭，他最近似乎困得越來越快了。
他無意識拉著鹿辭歲嘟囔：“哥，我會不會哪天睡著就醒不來了。”
鹿辭歲看著鹿昔年拉著自己的手，他緊緊握著：“不會的，你現在困只是身體在恢覆，所以需要睡很久，就像小朋友要睡很久才能長高一樣的。”
鹿昔年露出笑：“那我一定能長高的，像你一樣高。”
鹿辭歲眼眶發紅，他不敢看鹿昔年，怕被看見自己神情，他低聲：“嗯，會的，肯定會的。”
鹿昔年陷入沈睡，鹿辭歲握著鹿昔年的手在床邊坐了很久很久，久到醫護人員來提醒他該走了。
鹿辭歲恍惚地走出門，看著醫院的光景覺得刺眼，這看了十幾年的景色越來越刺人。
他給陪護人員要了兩份土豆泥，一份是鹿昔年吃的，一份是鹿昔年讓他嘗的。
“有小龍蝦嗎？”
陪護人員：“什麽？”
鹿辭歲：“請我來一份小龍蝦，謝謝。”
陪護人員讓人出去給鹿辭歲買了一份小龍蝦。
鹿辭歲吃著小龍蝦，不好吃，是苦的，昔年不會喜歡的。
不能喜歡。
鹿辭歲今晚睡在了醫院，第二天沒去公司，在醫院陪著鹿昔年將小說看了一遍。
鹿昔年：“好壞啊，小朋友怎麽能說謊呢，這個男主好像哥。”
鹿辭歲看著相清徐的名字：“哪裏像我了？”
他自認性格和這個主角一點都不一樣，換作是他，另一個男主壓根沒有威脅他的機會，這樣的人他也看不上。
鹿昔年笑：“你看，都好溫柔，特別是對小朋友。”
鹿辭歲也跟著笑起來：“我對小朋友可不溫柔。”
鹿昔年：“說謊。”
鹿辭歲又笑：“好吧，我對小朋友溫柔。”
鹿昔年：“不過這個結局不好，這個男主明明不喜歡另一個男主的。”
鹿辭歲：“看來昔年長大了，都知道什麽是喜歡了。”
對於這個，鹿昔年可驕傲了：“那是，我最近被允許可以看兩小時的手機，學了好多東西呢。”
“哥，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啊？”
鹿辭歲搖頭：“不知道，沒遇見喜歡的。”
鹿昔年：“這樣啊，那以後你要是遇見了一定要給我看看。”
鹿辭歲：“好。”
鹿昔年說完開始精神不濟：“我又困了哥。”
鹿辭歲：“睡吧，我守著你睡。”
鹿昔年迷迷糊糊睡著。
鹿辭歲摸著書本，從不信神佛的人，開始去找求神拜佛的地方。
寺廟裏，拜著佛的還有鹿迎年。
穿著高中校服的鹿迎年和相清徐隨著郊游的隊伍來到了寺廟裏。
相清徐開玩笑問鹿迎年：“要去求一下嗎？他們都去拜文曲星了。”
鹿迎年這一周情緒不高，他看著有點心疼，平時這麽活潑的一個人。
鹿迎年看著寺廟：“不求，我比較信我自己。”
相清徐：“好吧，那麽我們轉一轉吧。”
鹿迎年：“好。”
兩人脫離了隊伍四處轉，鹿迎年盯著裏面的大佛出神。
相清徐拉著人：“走吧，我們去上個香。”
鹿迎年：“我.......”
相清徐打斷鹿迎年：“陪我求，我想求。”
鹿迎年：“好。”
相清徐買了兩炷香，遞給鹿迎年一炷香：“你也求一個，就當是陪我。”
鹿迎年拿著香盯著香爐，沈默了會還是拜下去了，他在心裏默念：“求上天不要帶走昔年，他還這麽小，話都說不清楚。”
昔年才來這個世界沒一年啊，每次他回家都對他笑的小家夥這次卻連續發了幾天高燒了，眼睛閉得死死的，一點笑容都沒了。
鹿迎年回去看著小小一個，被燒得糊裏糊塗，眼睛都睜不開，心裏特別難受。
相清徐所求很簡單，希望迎年擔憂的事能好。
相清徐：“好了，迎年，你弟弟有一歲了吧。”
鹿迎年準確的說出天數。
相清徐：“我還只知道他小名叫寶貝，你喊他寶貝。”
鹿迎年：“叫昔年，鹿昔年。”
相清徐：“昔年。”
這個名字的寓意和期望已經很明顯了。
相清徐：“走吧，今天你是不是要回家？”
鹿迎年點頭：“這周不能陪你了。”
相清徐笑出來：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鹿迎年勉強勾起嘴角。
相清徐看得出來鹿迎年心不在焉，前幾天都請假了，今天突然來郊游除了來教這周的作業任務，也是因為他們的目的地是寺廟吧。
郊游結束鹿迎年直沖醫院，盯著監護室裏小小的人，他問他媽：“怎麽樣了？”
年雪蘭難得不修邊幅，頭發隨意紮著，一臉憔悴：“還沒退，找不到任何發燒的原因。”
鹿迎年沈默了好一會：“找個人看看吧。”
他雖然不信這些，但是現在這是唯一可能的辦法了。
年雪蘭嘆氣：“已經找了。”
鹿迎年：“那人怎麽說？”
年雪蘭頓了半天才說：“他說寶貝的魂魄不穩，才會這樣。”
那個人原話是這次是個劫，沒辦法的劫，只能靠孩子自己渡過，能過去就是好的，不能過去就完了。
年雪蘭是不信的，家裏長輩世代都是軍人，她不相信這些，那人又說這個不會要孩子的命。
這句話抓住了她的痛點，不信卻也說服自己信。
鹿迎年沈默了好一會：“那怎麽辦呢？”
年雪蘭搖頭：“他說沒辦法。”
鹿迎年：“換一個人看吧。”
年雪蘭半晌才說：“其實你爸爸早在三天前就開始找人看了，這個已經是第七個了，其中五個人說的都是一樣的。”
鹿迎年對於他爸還是相信的，以他爸的手段，這些人不可能提前串通。
鹿迎年：“媽你守著，我出去買點東西。”
年雪蘭：“好。”
鹿迎年出去買了花，還有很多小玩意，小老虎，小企鵝，小布偶。
萬一有寶貝喜歡的，願意留下來看看呢。
鹿迎年帶著東西回醫院，在醫院守了好幾天。
正常人發這麽多天的燒，再好的身體都不能好了。
他心急如焚卻也沒有任何辦法，物理降溫都沒用。
直到星期三，鹿昔年的燒退了。
鹿迎年在醫院守了幾天，課都沒去上，這會緊張地跟著醫生去看。
鹿昔年醒了，不知道是不是燒的時間太久了，懵懵懂懂的望著他們。
鹿迎年伸手去摸鹿昔年的小手：“寶貝。”
鹿昔年笑起來。
鹿迎年心落了點：“看，小企鵝。”
鹿昔年伸手，鹿迎年放在鹿昔年手旁，鹿昔年：“鴨。”
鹿迎年笑出來：“是企鵝不是鴨。”
鹿昔年：“鴨。”
鹿迎年：“好吧，你還不會說企鵝。”
年雪蘭也笑，迎年似乎一下子活潑了過來。
鹿迎年以為鹿昔年會這麽一直可愛到大，他只不過因為高考忙了幾個月沒怎麽仔細陪著，等他考完鹿昔年就像不認識他了一樣，也不喊他哥哥，甚至不理他。
鹿迎年在家哄了好幾天，鹿昔年不僅不理他，甚至還討厭他了。
鹿迎年迷茫地看著客廳裏和鹿姨玩玩具的鹿昔年，他從樓下下去，剛跨進玩具那一片，鹿昔年就苦著臉。
“滾，不要你。”
鹿迎年無招無法。
他鹿姨：“哎呀迎年 ，你太久沒回來了，昔年不認識你了。”
鹿迎年不太高興：“那也不能說滾吧，誰教他這麽說的？”
鹿姨擔憂地回：“不知道啊，突然就會了，也沒誰教，昔年怎麽會啊，不會是天生的吧。”
鹿迎年不樂意聽見這種話：“哪有什麽天生的。”
鹿昔年：“你滾，惡心。”
鹿迎年這個暴脾氣，他過去一把將鹿昔年抱起來：“說什麽呢？”
鹿昔年掙紮：“救窩，姨姨，壞人。”
鹿迎年看著他鹿姨過來：“哎喲，迎年你多大了，昔年這麽小，你可不能打他。”
鹿迎年沒想打人：“鹿姨，您慣壞他了。”
他鹿姨板著臉：“叫什麽鹿姨，你是不是跟你媽學的，我是你姑姑。”
鹿迎年皺眉：“不是您讓我這麽叫的嗎？”
鹿迎年不想管鹿姨那一輩的事，他強硬抱著鹿昔年：“您忙吧，今天我帶他。”
鹿昔年一巴掌拍在他哥臉上：“壞人，嗚嗚嗚嗚，姨姨，壞人。”
鹿迎年看著鹿昔年哭，又氣又心疼：“好了，不是壞人，我是哥哥，是哥哥。”
鹿昔年一邊哭一邊道：“不要鍋鍋，不要鍋鍋，討厭鍋鍋，窩不要鍋鍋，姨姨，鍋鍋殺人。”
鹿迎年一怔，一松懈鹿昔年就被抱走了。
他聽見他鹿姨責怪地說：“迎年，你是不是抱疼昔年了，他這麽小懂什麽。”
“哦哦，好了昔年不怕，姨姨在這裏呢，我們過去玩，不看見哥哥。”
“迎年，你對小孩子太粗魯了，我不放心把昔年給你帶。”
鹿迎年在原地心情覆雜，小屁孩怎麽沒有小時候可愛了，外表看著還是可愛，怎麽會這樣。
還有他鹿姨，鹿迎年總覺得不對勁，但是這是長輩，他不好妄自猜測，只能歸結於鹿姨溺愛昔年。
在家待了十多天，鹿昔年甚至已經到了見到他就拳打腳踢，甚至給他爸媽說他不好，說他對他不好的地步了。
鹿迎年心累，脾氣也來了，這小屁孩不理他是吧，行，剛好清徐要拍戲，他去看清徐拍戲，眼不見為凈，等小屁孩再長大一點就好了吧。
年雪蘭看著兩人的關系，和鹿昔年聊過很多次，但是鹿昔年太小了，想法都表達不清楚，就是討厭他哥，和迎年說，迎年也不知道昔年怎麽了，明明昔年一歲的時候天天盼著哥哥回家，現在怎麽了。
鹿迎年和相清徐一起拍戲，心情放松了不少，閑著的時候相清徐拉著鹿迎年去買小玩具。
相清徐：“囡囡要四歲了，不知道還喜不喜歡這些玩具。”
鹿迎年看著裏面的小企鵝，他之前送鹿昔年的小企鵝還在，鹿昔年天天抱著，他看了好一會，去買了好幾個小企鵝。
相清徐：“給昔年？”
鹿迎年點頭：“他喜歡小企鵝，上一個都舊了。”
買了好幾個小企鵝玩偶，回到家鹿迎年居然不敢拿出來，怕昔年知道是他買的不要。
洗幹凈曬幹了以後，他趁著鹿昔年睡午覺的時候給鹿昔年放在床頭。
盯著白白胖胖又粉粉嫩嫩的小孩，鹿迎年去摸鹿昔年的臉，嘟囔：“怎麽不叫我哥哥呢。”
“我哪裏就討厭了。”
“小屁孩。”
他去拉鹿昔年的小手小腳，真的好小，但是又比之前長大了點。
鹿迎年摸著摸著自己都笑了：“長得隨我。”
自娛自樂玩了好一會，覺得鹿昔年要醒了，鹿迎年猶豫了會還是出去了。
鹿迎年在家待了兩天，覺得鹿昔年也就睡著和不說話的時候可愛，一開口就讓他生氣。
他在外邊看見可愛的小東西一邊買一邊又覺得有什麽好買的，矛盾死了。
相清徐知道鹿迎年和弟弟鬧矛盾，他哭笑不得，也不知道怎麽勸，迎年怎麽看怎麽委屈，但是對方又是一個剛剛兩歲的小朋友。
只好拉著鹿迎年去做別的轉移註意，等昔年長大一點就好了吧。
鹿迎年大學都開學了，鹿昔年對他的態度卻是越來越差，他都沒在家了，鹿昔年還不待見他。
他望著一副有他沒我，有我沒他態度的小屁孩，氣笑了。
聽著鹿昔年問他媽媽為什麽要有哥哥，為什麽不能只有他一個，他無語。
什麽叫為什麽要有哥哥，先有他才能有鹿昔年好吧。
他一邊覺得自己幼稚到和一個兩歲小屁孩計較一邊覺得煩心。
開學後除非必要，要不然直接不回來，有時間就去找清徐。
他大學的考試安排得很不合理，課程上完了還有幾周才能徹底考完試，他不想回家不過清徐要回家，他懶得住校，猶猶豫豫回家發現小屁孩落水了。
大冬天溺水進醫院，又發燒了。
鹿迎年看著熟悉的醫院，心裏一急，再次透過監視窗看著裏面小小一個，心疼又害怕。
別是一年前的事情又重演。
守了兩天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，昔年怎麽落水的？家裏十幾個看護的人，外面安保人這麽多，泳池冬天是封的，根本不可能讓鹿昔年一個小屁孩進去。
鹿迎年回家，他去調家裏的監控，又去問了大部分人。
鹿寧霄：“不要找了，是你鹿姨沒看好，她把人支走了。”
鹿迎年聽見支走兩個字就知道有問題，他看著鹿寧霄，鹿寧霄：“我已經讓你鹿姨回去了，昔年有多少人照顧，不勞煩她。”
鹿迎年沒忍住：“鹿姨怎麽會想來照顧昔年？”
當初在他奶奶家說得這麽好聽，強硬要來，他防備了一段時間發現對方對昔年很愛護才漸漸放下防備，現在突然整這麽一出，很難不懷疑。
鹿寧霄：“當年的事覆雜。”
鹿迎年：“我有一個很大的懷疑，昔年對我態度的轉變仔細想來，就是鹿姨來了以後。”
鹿寧霄慎重：“她不會再來了，你奶奶那邊都不可能再送人來了。”
鹿迎年在家裏查，很多事從旁人那裏漸漸察覺了點不對，比如他鹿姨會給昔年餵飯的時候說不吃的話，飯就要被哥哥搶走了這種話。
還有很多小事，這還是在有別人的時候說的，那沒別人的時候呢？像是無心，卻又像一根根刺。
鹿迎年又去醫院看了幾次鹿昔年，小小一個一直不醒，都躺瘦了。
他心急，不會又像上次一樣難得醒來吧。
還好這一次醫院給了定論，就是受寒引起的發燒，小孩子抵抗力差才會這麽久，很快就能醒了。
鹿昔年醒來那個早上，鹿迎年在門外看著人醒了，一睜眼就哭著喊媽媽，他心裏不是滋味，徘徊了半晌還是沒進去，轉身回家了。
路上買了好多小玩意，希望小家夥回來能忘了溺水的事，別嚇到了。
年雪蘭給鹿迎年打電話，鹿迎年說：“同學聚會，沒時間，我又不是醫生，去了也沒用。”
萬一這小屁孩還討厭他，去了看著心疼還被罵，不如不去。
又過了幾天，鹿昔年徹底出院，鹿迎年一直在家，最後沒忍住去門口接。
小屁孩躲在媽媽後面小心翼翼地望著他。
鹿迎年沒說話，接觸到小孩有點怕他的目光，嘆氣後問：“怎麽樣了。”
結果聽見小屁孩喊：“鍋鍋。”
鹿迎年已經快一年沒聽見鹿昔年喊他哥哥了。
“在呢。”
鹿昔年低頭：“鍋鍋，懟不起。”
鹿迎年詫異，轉性了？
聽見鹿昔年說有個姨姨教他討厭自己，鹿迎年心裏火氣上來了，也對這個人有猜測。
他皺眉問：“誰教你的。”
鹿昔年一字一句地說“姨姨，奶，喝奶的姨姨。”
在家負責給鹿昔年餵奶沖奶粉的姨姨只有鹿姨，這是鹿姨自己要求的。
鹿迎年全都想通了，只是他是小輩，他故意將事情強調一遍，希望他爸媽去處理。
等爸媽走了，鹿迎年牽著鹿昔年，看著這個香香軟軟的小家夥。
鹿昔年：“鍋鍋。”
鹿迎年心裏一軟，將人抱起來：“爸爸媽媽他們要去奶奶家，我們回去吃小蛋糕，昔年餓不餓。”
鹿昔年小小的腦袋點得可快了：“餓。”
“蛋刀。”
“蛋，糕。”
聽著這頓了半天憋出來的字，鹿迎年笑出來，有點感嘆又有點遺憾：“半年沒註意，說話這麽利落了。”
抱著鹿昔年去吃小蛋糕，或許是陌生，也或許是有點不敢接觸，鹿迎年逗著鹿昔年說話。
小家夥似乎不討厭他了，而且還有點喜歡他，聽著阿姨說鹿昔年開朗了點，鹿迎年覺得自己之前真有病，要是早點發現或者強行去接觸昔年，也不至於讓昔年這一年都這樣。
他相處中帶著點無措，拿不準鹿昔年的性格，不知道鹿昔年現在喜歡什麽，討厭什麽，不太敢站在哥哥的角度去相處，只能試著先和鹿昔年像朋友一樣相處。
照顧了一天，他才慢慢找回感覺，鹿昔年似乎變回了一歲多時候的那個樣子，稀罕死他了。
還在他不了解的這段時間裏，學會了好多東西，每次都讓他哭笑不得。
小屁孩似乎長大了，不過還是小屁孩。
而且，小孩還知道他喜歡清徐，真是笑也不是，哭也不是。
知道要帶著鹿昔年和清徐去上綜藝，鹿迎年腦子一卡，有一種人生贏家的錯覺。
睡覺都要笑醒的程度。
希望胖嘟嘟的小朋友一輩子都平平安安，快快樂樂。
出了這件事情，對於昔年的成長，鹿迎年看得更嚴了，他爸媽忙，不太靠譜，還是他帶著長大吧。
又是一個六月，鹿昔年又長大一歲。
鹿辭歲拿著小蛋糕還有小龍蝦去墓地。
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：“十六歲，我答應過你要在你十六歲的時候帶你去吃小龍蝦，現在帶來給你嘗嘗。”
鹿辭歲突然笑了：“或許你已經吃到了。”
他想起前幾天策劃慌慌張張來找他，因為那本小說出錯了。
鹿辭歲聽完了全部，去翻出他給鹿昔年的那本小說，劇情確確實實和當初他和昔年一起看的不一樣。
主角都變了，變成了男二。
而裏面的鹿昔年也變了，是一個超級可愛的小朋友，可愛到每一句話都像他說的。
鹿辭歲望著照片，笑得溫柔：“你不知道，這幾天助理和策劃以為我瘋了，因為我問他們信不信書中有一個自己的世界。”
他拉著眾人反覆地問，終於確認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，這本小說就是變了，他聯系了作者，作者說見鬼了，她沒改過小說，但是小說就是變了。
鹿辭歲伸手去摸照片：“寶貝，你一定要開心啊。”
當一個健康又快樂的小饞貓。
風出過來，吹開了書，書上那一頁寫著，鹿昔年開了一個蛋糕店，叫辭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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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辭歲看著桌上策劃遞上來的方案。
“這種類型的小說爛大街了。”
策劃：“總裁，這種類型的小說雖然爛大街，但是收視喜人。”
鹿辭歲隨意翻了一下，看見了一個名字。
策劃接著說：“總裁，現在的市場......”
鹿辭歲拿過來仔細看，鹿昔年，兩歲半，男二家的第二個兒子。
看著裏面描寫的小家夥，鹿辭歲露出了點笑，不過看到後面他又不笑了，寫的什麽東西。
鹿辭歲：“這個項目放這吧。”
策劃拿不準鹿辭歲的意思，只好答應後回去準備B計劃。
鹿辭歲讓人去將原著拿回來，他在公司一字一句的看完了，這個小朋友的行為和昔年相差很大，他看著書本，盯著裏面的名字出神，最後卻鬼使神差地將書帶著去了醫院。
進入病房，鹿辭歲：“昔年。”
鹿昔年驚喜的轉頭：“哥。”
鹿辭歲：“今天來晚了。”
鹿昔年看著表搖頭：“不晚。”
鹿辭歲收拾好自己，他一邊和鹿昔年說話一邊進行消毒。
之前每天只能來看昔年一小時不到的時候，有一次他來晚了，晚了半個小時，來了以後看著昔年一直盯著窗外心疼得不行。
他媽媽說昔年在等他，一直再問哥哥什麽時候來，他今天晚了一分鐘，下次不會了。
鹿辭歲又和鹿昔年說笑了兩句，猶豫著最後將書拿出來消毒，他覺得自己瘋了，是看過太多那種作品，讓他心裏那點祈禱瘋長作祟。
病床上鹿昔年有點驚奇地接過書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鹿辭歲對著鹿昔年笑：“策劃給我看的小說，我帶來給你打發時間。”
鹿昔年對小說兩個字就很好奇，他翻開第一頁開始讀起來。
“咦。”
鹿辭歲坐在鹿昔年旁邊，他笑著揉鹿昔年的頭：“這裏有個小朋友和你叫一樣的名字呢。”
鹿昔年覺得很奇特，他看著書：“兩歲半，好小哦。”
鹿辭歲低聲：“是啊，好小哦。”
昔年當初比這還要小，卻只能在醫院度日。
鹿辭歲和鹿昔年一起看著書，哪怕是他臆想作祟，他也祈禱著能給昔年一個結果，就像這些年拍的那些無厘頭的穿書小說一樣。
鹿辭歲：“今天中午吃了什麽呀？”
鹿昔年眼睛一亮：“今天嘗了土豆泥。”
今天不是粥了，他又嘗了一點新東西。
鹿辭歲笑起來：“土豆泥啊，我也去要一份，肯定很好吃。”
鹿昔年點頭：“很好吃，非常好吃。”
他看著鹿辭歲：“還有小龍蝦口味的，不過沒給我，你替我嘗一嘗。”
鹿辭歲失笑：“對小龍蝦念念不忘啊。”
鹿昔年翻出自己前幾天看見的圖片：“看，網上都說小龍蝦看著醜，吃著很香。”
鹿辭歲故意道：“網上還說榴蓮看著醜，聞著臭，吃著很香呢。”
鹿昔年皺眉，他能吃一些水果的，但是榴蓮這個東西，他拒絕。
“哥，你喜歡小龍蝦嗎？”
他哥的口味和他都一樣，他不喜歡的東西他哥剛好也都不喜歡，他哥就不喜歡榴蓮，他也不喜歡。
鹿辭歲搖頭：“不喜歡，不好吃。”
鹿昔年睜大眼：“真的嗎？”
可是網上都說好吃。
小龍蝦裏面的物質，恰好就有昔年一點都不能碰的東西，鹿辭歲堅定地說：“不好吃。”
鹿昔年：“你吃過嗎？”
鹿辭歲搖頭：“沒吃過。”
鹿昔年：“那你怎麽能說不好吃。”
鹿辭歲笑出來：“看來最近是看了很多小龍蝦啊，這麽維護它。”
鹿昔年不好意思答：“我最近看了好多美食節目，醫生說我可以吃的東西會多起來了，我看中了好多東西，你看，小龍蝦，還有小蛋糕，還有......”
鹿辭歲耐心地聽鹿昔年說完，他笑著點頭：“看著都好吃。”
鹿昔年：“等我可以出去了，我們一起去吃，這個粉都說要兩個人一起才吃得完。”
鹿辭歲被逗笑，上面的描述明顯是在說反話，這個小吃分量特別少，也就昔年相信了。
鹿辭歲：“好，到時候我們一起。”
鹿昔年說了會話，又看了會書，眼睛開始睜不開了。
鹿辭歲壓下心裏的難受，他輕輕摸鹿昔年本來就沒什麽肉，現在更加消瘦的臉：“困了吧，先睡一會兒，我去嘗嘗你說的土豆泥。”
鹿昔年模糊地點頭，他最近似乎困得越來越快了。
他無意識拉著鹿辭歲嘟囔：“哥，我會不會哪天睡著就醒不來了。”
鹿辭歲看著鹿昔年拉著自己的手，他緊緊握著：“不會的，你現在困只是身體在恢覆，所以需要睡很久，就像小朋友要睡很久才能長高一樣的。”
鹿昔年露出笑：“那我一定能長高的，像你一樣高。”
鹿辭歲眼眶發紅，他不敢看鹿昔年，怕被看見自己神情，他低聲：“嗯，會的，肯定會的。”
鹿昔年陷入沈睡，鹿辭歲握著鹿昔年的手在床邊坐了很久很久，久到醫護人員來提醒他該走了。
鹿辭歲恍惚地走出門，看著醫院的光景覺得刺眼，這看了十幾年的景色越來越刺人。
他給陪護人員要了兩份土豆泥，一份是鹿昔年吃的，一份是鹿昔年讓他嘗的。
“有小龍蝦嗎？”
陪護人員：“什麽？”
鹿辭歲：“請我來一份小龍蝦，謝謝。”
陪護人員讓人出去給鹿辭歲買了一份小龍蝦。
鹿辭歲吃著小龍蝦，不好吃，是苦的，昔年不會喜歡的。
不能喜歡。
鹿辭歲今晚睡在了醫院，第二天沒去公司，在醫院陪著鹿昔年將小說看了一遍。
鹿昔年：“好壞啊，小朋友怎麽能說謊呢，這個男主好像哥。”
鹿辭歲看著相清徐的名字：“哪裏像我了？”
他自認性格和這個主角一點都不一樣，換作是他，另一個男主壓根沒有威脅他的機會，這樣的人他也看不上。
鹿昔年笑：“你看，都好溫柔，特別是對小朋友。”
鹿辭歲也跟著笑起來：“我對小朋友可不溫柔。”
鹿昔年：“說謊。”
鹿辭歲又笑：“好吧，我對小朋友溫柔。”
鹿昔年：“不過這個結局不好，這個男主明明不喜歡另一個男主的。”
鹿辭歲：“看來昔年長大了，都知道什麽是喜歡了。”
對於這個，鹿昔年可驕傲了：“那是，我最近被允許可以看兩小時的手機，學了好多東西呢。”
“哥，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啊？”
鹿辭歲搖頭：“不知道，沒遇見喜歡的。”
鹿昔年：“這樣啊，那以後你要是遇見了一定要給我看看。”
鹿辭歲：“好。”
鹿昔年說完開始精神不濟：“我又困了哥。”
鹿辭歲：“睡吧，我守著你睡。”
鹿昔年迷迷糊糊睡著。
鹿辭歲摸著書本，從不信神佛的人，開始去找求神拜佛的地方。
寺廟裏，拜著佛的還有鹿迎年。
穿著高中校服的鹿迎年和相清徐隨著郊游的隊伍來到了寺廟裏。
相清徐開玩笑問鹿迎年：“要去求一下嗎？他們都去拜文曲星了。”
鹿迎年這一周情緒不高，他看著有點心疼，平時這麽活潑的一個人。
鹿迎年看著寺廟：“不求，我比較信我自己。”
相清徐：“好吧，那麽我們轉一轉吧。”
鹿迎年：“好。”
兩人脫離了隊伍四處轉，鹿迎年盯著裏面的大佛出神。
相清徐拉著人：“走吧，我們去上個香。”
鹿迎年：“我.......”
相清徐打斷鹿迎年：“陪我求，我想求。”
鹿迎年：“好。”
相清徐買了兩炷香，遞給鹿迎年一炷香：“你也求一個，就當是陪我。”
鹿迎年拿著香盯著香爐，沈默了會還是拜下去了，他在心裏默念：“求上天不要帶走昔年，他還這麽小，話都說不清楚。”
昔年才來這個世界沒一年啊，每次他回家都對他笑的小家夥這次卻連續發了幾天高燒了，眼睛閉得死死的，一點笑容都沒了。
鹿迎年回去看著小小一個，被燒得糊裏糊塗，眼睛都睜不開，心裏特別難受。
相清徐所求很簡單，希望迎年擔憂的事能好。
相清徐：“好了，迎年，你弟弟有一歲了吧。”
鹿迎年準確的說出天數。
相清徐：“我還只知道他小名叫寶貝，你喊他寶貝。”
鹿迎年：“叫昔年，鹿昔年。”
相清徐：“昔年。”
這個名字的寓意和期望已經很明顯了。
相清徐：“走吧，今天你是不是要回家？”
鹿迎年點頭：“這周不能陪你了。”
相清徐笑出來：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鹿迎年勉強勾起嘴角。
相清徐看得出來鹿迎年心不在焉，前幾天都請假了，今天突然來郊游除了來教這周的作業任務，也是因為他們的目的地是寺廟吧。
郊游結束鹿迎年直沖醫院，盯著監護室裏小小的人，他問他媽：“怎麽樣了？”
年雪蘭難得不修邊幅，頭發隨意紮著，一臉憔悴：“還沒退，找不到任何發燒的原因。”
鹿迎年沈默了好一會：“找個人看看吧。”
他雖然不信這些，但是現在這是唯一可能的辦法了。
年雪蘭嘆氣：“已經找了。”
鹿迎年：“那人怎麽說？”
年雪蘭頓了半天才說：“他說寶貝的魂魄不穩，才會這樣。”
那個人原話是這次是個劫，沒辦法的劫，只能靠孩子自己渡過，能過去就是好的，不能過去就完了。
年雪蘭是不信的，家裏長輩世代都是軍人，她不相信這些，那人又說這個不會要孩子的命。
這句話抓住了她的痛點，不信卻也說服自己信。
鹿迎年沈默了好一會：“那怎麽辦呢？”
年雪蘭搖頭：“他說沒辦法。”
鹿迎年：“換一個人看吧。”
年雪蘭半晌才說：“其實你爸爸早在三天前就開始找人看了，這個已經是第七個了，其中五個人說的都是一樣的。”
鹿迎年對於他爸還是相信的，以他爸的手段，這些人不可能提前串通。
鹿迎年：“媽你守著，我出去買點東西。”
年雪蘭：“好。”
鹿迎年出去買了花，還有很多小玩意，小老虎，小企鵝，小布偶。
萬一有寶貝喜歡的，願意留下來看看呢。
鹿迎年帶著東西回醫院，在醫院守了好幾天。
正常人發這麽多天的燒，再好的身體都不能好了。
他心急如焚卻也沒有任何辦法，物理降溫都沒用。
直到星期三，鹿昔年的燒退了。
鹿迎年在醫院守了幾天，課都沒去上，這會緊張地跟著醫生去看。
鹿昔年醒了，不知道是不是燒的時間太久了，懵懵懂懂的望著他們。
鹿迎年伸手去摸鹿昔年的小手：“寶貝。”
鹿昔年笑起來。
鹿迎年心落了點：“看，小企鵝。”
鹿昔年伸手，鹿迎年放在鹿昔年手旁，鹿昔年：“鴨。”
鹿迎年笑出來：“是企鵝不是鴨。”
鹿昔年：“鴨。”
鹿迎年：“好吧，你還不會說企鵝。”
年雪蘭也笑，迎年似乎一下子活潑了過來。
鹿迎年以為鹿昔年會這麽一直可愛到大，他只不過因為高考忙了幾個月沒怎麽仔細陪著，等他考完鹿昔年就像不認識他了一樣，也不喊他哥哥，甚至不理他。
鹿迎年在家哄了好幾天，鹿昔年不僅不理他，甚至還討厭他了。
鹿迎年迷茫地看著客廳裏和鹿姨玩玩具的鹿昔年，他從樓下下去，剛跨進玩具那一片，鹿昔年就苦著臉。
“滾，不要你。”
鹿迎年無招無法。
他鹿姨：“哎呀迎年 ，你太久沒回來了，昔年不認識你了。”
鹿迎年不太高興：“那也不能說滾吧，誰教他這麽說的？”
鹿姨擔憂地回：“不知道啊，突然就會了，也沒誰教，昔年怎麽會啊，不會是天生的吧。”
鹿迎年不樂意聽見這種話：“哪有什麽天生的。”
鹿昔年：“你滾，惡心。”
鹿迎年這個暴脾氣，他過去一把將鹿昔年抱起來：“說什麽呢？”
鹿昔年掙紮：“救窩，姨姨，壞人。”
鹿迎年看著他鹿姨過來：“哎喲，迎年你多大了，昔年這麽小，你可不能打他。”
鹿迎年沒想打人：“鹿姨，您慣壞他了。”
他鹿姨板著臉：“叫什麽鹿姨，你是不是跟你媽學的，我是你姑姑。”
鹿迎年皺眉：“不是您讓我這麽叫的嗎？”
鹿迎年不想管鹿姨那一輩的事，他強硬抱著鹿昔年：“您忙吧，今天我帶他。”
鹿昔年一巴掌拍在他哥臉上：“壞人，嗚嗚嗚嗚，姨姨，壞人。”
鹿迎年看著鹿昔年哭，又氣又心疼：“好了，不是壞人，我是哥哥，是哥哥。”
鹿昔年一邊哭一邊道：“不要鍋鍋，不要鍋鍋，討厭鍋鍋，窩不要鍋鍋，姨姨，鍋鍋殺人。”
鹿迎年一怔，一松懈鹿昔年就被抱走了。
他聽見他鹿姨責怪地說：“迎年，你是不是抱疼昔年了，他這麽小懂什麽。”
“哦哦，好了昔年不怕，姨姨在這裏呢，我們過去玩，不看見哥哥。”
“迎年，你對小孩子太粗魯了，我不放心把昔年給你帶。”
鹿迎年在原地心情覆雜，小屁孩怎麽沒有小時候可愛了，外表看著還是可愛，怎麽會這樣。
還有他鹿姨，鹿迎年總覺得不對勁，但是這是長輩，他不好妄自猜測，只能歸結於鹿姨溺愛昔年。
在家待了十多天，鹿昔年甚至已經到了見到他就拳打腳踢，甚至給他爸媽說他不好，說他對他不好的地步了。
鹿迎年心累，脾氣也來了，這小屁孩不理他是吧，行，剛好清徐要拍戲，他去看清徐拍戲，眼不見為凈，等小屁孩再長大一點就好了吧。
年雪蘭看著兩人的關系，和鹿昔年聊過很多次，但是鹿昔年太小了，想法都表達不清楚，就是討厭他哥，和迎年說，迎年也不知道昔年怎麽了，明明昔年一歲的時候天天盼著哥哥回家，現在怎麽了。
鹿迎年和相清徐一起拍戲，心情放松了不少，閑著的時候相清徐拉著鹿迎年去買小玩具。
相清徐：“囡囡要四歲了，不知道還喜不喜歡這些玩具。”
鹿迎年看著裏面的小企鵝，他之前送鹿昔年的小企鵝還在，鹿昔年天天抱著，他看了好一會，去買了好幾個小企鵝。
相清徐：“給昔年？”
鹿迎年點頭：“他喜歡小企鵝，上一個都舊了。”
買了好幾個小企鵝玩偶，回到家鹿迎年居然不敢拿出來，怕昔年知道是他買的不要。
洗幹凈曬幹了以後，他趁著鹿昔年睡午覺的時候給鹿昔年放在床頭。
盯著白白胖胖又粉粉嫩嫩的小孩，鹿迎年去摸鹿昔年的臉，嘟囔：“怎麽不叫我哥哥呢。”
“我哪裏就討厭了。”
“小屁孩。”
他去拉鹿昔年的小手小腳，真的好小，但是又比之前長大了點。
鹿迎年摸著摸著自己都笑了：“長得隨我。”
自娛自樂玩了好一會，覺得鹿昔年要醒了，鹿迎年猶豫了會還是出去了。
鹿迎年在家待了兩天，覺得鹿昔年也就睡著和不說話的時候可愛，一開口就讓他生氣。
他在外邊看見可愛的小東西一邊買一邊又覺得有什麽好買的，矛盾死了。
相清徐知道鹿迎年和弟弟鬧矛盾，他哭笑不得，也不知道怎麽勸，迎年怎麽看怎麽委屈，但是對方又是一個剛剛兩歲的小朋友。
只好拉著鹿迎年去做別的轉移註意，等昔年長大一點就好了吧。
鹿迎年大學都開學了，鹿昔年對他的態度卻是越來越差，他都沒在家了，鹿昔年還不待見他。
他望著一副有他沒我，有我沒他態度的小屁孩，氣笑了。
聽著鹿昔年問他媽媽為什麽要有哥哥，為什麽不能只有他一個，他無語。
什麽叫為什麽要有哥哥，先有他才能有鹿昔年好吧。
他一邊覺得自己幼稚到和一個兩歲小屁孩計較一邊覺得煩心。
開學後除非必要，要不然直接不回來，有時間就去找清徐。
他大學的考試安排得很不合理，課程上完了還有幾周才能徹底考完試，他不想回家不過清徐要回家，他懶得住校，猶猶豫豫回家發現小屁孩落水了。
大冬天溺水進醫院，又發燒了。
鹿迎年看著熟悉的醫院，心裏一急，再次透過監視窗看著裏面小小一個，心疼又害怕。
別是一年前的事情又重演。
守了兩天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，昔年怎麽落水的？家裏十幾個看護的人，外面安保人這麽多，泳池冬天是封的，根本不可能讓鹿昔年一個小屁孩進去。
鹿迎年回家，他去調家裏的監控，又去問了大部分人。
鹿寧霄：“不要找了，是你鹿姨沒看好，她把人支走了。”
鹿迎年聽見支走兩個字就知道有問題，他看著鹿寧霄，鹿寧霄：“我已經讓你鹿姨回去了，昔年有多少人照顧，不勞煩她。”
鹿迎年沒忍住：“鹿姨怎麽會想來照顧昔年？”
當初在他奶奶家說得這麽好聽，強硬要來，他防備了一段時間發現對方對昔年很愛護才漸漸放下防備，現在突然整這麽一出，很難不懷疑。
鹿寧霄：“當年的事覆雜。”
鹿迎年：“我有一個很大的懷疑，昔年對我態度的轉變仔細想來，就是鹿姨來了以後。”
鹿寧霄慎重：“她不會再來了，你奶奶那邊都不可能再送人來了。”
鹿迎年在家裏查，很多事從旁人那裏漸漸察覺了點不對，比如他鹿姨會給昔年餵飯的時候說不吃的話，飯就要被哥哥搶走了這種話。
還有很多小事，這還是在有別人的時候說的，那沒別人的時候呢？像是無心，卻又像一根根刺。
鹿迎年又去醫院看了幾次鹿昔年，小小一個一直不醒，都躺瘦了。
他心急，不會又像上次一樣難得醒來吧。
還好這一次醫院給了定論，就是受寒引起的發燒，小孩子抵抗力差才會這麽久，很快就能醒了。
鹿昔年醒來那個早上，鹿迎年在門外看著人醒了，一睜眼就哭著喊媽媽，他心裏不是滋味，徘徊了半晌還是沒進去，轉身回家了。
路上買了好多小玩意，希望小家夥回來能忘了溺水的事，別嚇到了。
年雪蘭給鹿迎年打電話，鹿迎年說：“同學聚會，沒時間，我又不是醫生，去了也沒用。”
萬一這小屁孩還討厭他，去了看著心疼還被罵，不如不去。
又過了幾天，鹿昔年徹底出院，鹿迎年一直在家，最後沒忍住去門口接。
小屁孩躲在媽媽後面小心翼翼地望著他。
鹿迎年沒說話，接觸到小孩有點怕他的目光，嘆氣後問：“怎麽樣了。”
結果聽見小屁孩喊：“鍋鍋。”
鹿迎年已經快一年沒聽見鹿昔年喊他哥哥了。
“在呢。”
鹿昔年低頭：“鍋鍋，懟不起。”
鹿迎年詫異，轉性了？
聽見鹿昔年說有個姨姨教他討厭自己，鹿迎年心裏火氣上來了，也對這個人有猜測。
他皺眉問：“誰教你的。”
鹿昔年一字一句地說“姨姨，奶，喝奶的姨姨。”
在家負責給鹿昔年餵奶沖奶粉的姨姨只有鹿姨，這是鹿姨自己要求的。
鹿迎年全都想通了，只是他是小輩，他故意將事情強調一遍，希望他爸媽去處理。
等爸媽走了，鹿迎年牽著鹿昔年，看著這個香香軟軟的小家夥。
鹿昔年：“鍋鍋。”
鹿迎年心裏一軟，將人抱起來：“爸爸媽媽他們要去奶奶家，我們回去吃小蛋糕，昔年餓不餓。”
鹿昔年小小的腦袋點得可快了：“餓。”
“蛋刀。”
“蛋，糕。”
聽著這頓了半天憋出來的字，鹿迎年笑出來，有點感嘆又有點遺憾：“半年沒註意，說話這麽利落了。”
抱著鹿昔年去吃小蛋糕，或許是陌生，也或許是有點不敢接觸，鹿迎年逗著鹿昔年說話。
小家夥似乎不討厭他了，而且還有點喜歡他，聽著阿姨說鹿昔年開朗了點，鹿迎年覺得自己之前真有病，要是早點發現或者強行去接觸昔年，也不至於讓昔年這一年都這樣。
他相處中帶著點無措，拿不準鹿昔年的性格，不知道鹿昔年現在喜歡什麽，討厭什麽，不太敢站在哥哥的角度去相處，只能試著先和鹿昔年像朋友一樣相處。
照顧了一天，他才慢慢找回感覺，鹿昔年似乎變回了一歲多時候的那個樣子，稀罕死他了。
還在他不了解的這段時間裏，學會了好多東西，每次都讓他哭笑不得。
小屁孩似乎長大了，不過還是小屁孩。
而且，小孩還知道他喜歡清徐，真是笑也不是，哭也不是。
知道要帶著鹿昔年和清徐去上綜藝，鹿迎年腦子一卡，有一種人生贏家的錯覺。
睡覺都要笑醒的程度。
希望胖嘟嘟的小朋友一輩子都平平安安，快快樂樂。
出了這件事情，對於昔年的成長，鹿迎年看得更嚴了，他爸媽忙，不太靠譜，還是他帶著長大吧。
又是一個六月，鹿昔年又長大一歲。
鹿辭歲拿著小蛋糕還有小龍蝦去墓地。
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：“十六歲，我答應過你要在你十六歲的時候帶你去吃小龍蝦，現在帶來給你嘗嘗。”
鹿辭歲突然笑了：“或許你已經吃到了。”
他想起前幾天策劃慌慌張張來找他，因為那本小說出錯了。
鹿辭歲聽完了全部，去翻出他給鹿昔年的那本小說，劇情確確實實和當初他和昔年一起看的不一樣。
主角都變了，變成了男二。
而裏面的鹿昔年也變了，是一個超級可愛的小朋友，可愛到每一句話都像他說的。
鹿辭歲望著照片，笑得溫柔：“你不知道，這幾天助理和策劃以為我瘋了，因為我問他們信不信書中有一個自己的世界。”
他拉著眾人反覆地問，終於確認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，這本小說就是變了，他聯系了作者，作者說見鬼了，她沒改過小說，但是小說就是變了。
鹿辭歲伸手去摸照片：“寶貝，你一定要開心啊。”
當一個健康又快樂的小饞貓。
風出過來，吹開了書，書上那一頁寫著，鹿昔年開了一個蛋糕店，叫辭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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